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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人類學視域下雪漠小說中的歌謠

發布時間:2021-05-10所屬分類:文史論文瀏覽:1

摘 要: 摘要:甘肅花兒與涼州賢孝,均是以口頭形式存在的民間藝術,作家雪漠將其大量運用于小說創作中,是其文學人類學視角下的有意為之。在傳統鄉村和族群記憶邊緣化的今天,雪漠將民族文化和地域文化作為其小說的標識,也就標記了小說文本的民族志特點。歌謠作為故

  摘要:甘肅“花兒”與涼州賢孝,均是以口頭形式存在的民間藝術,作家雪漠將其大量運用于小說創作中,是其文學人類學視角下的有意為之。在傳統鄉村和族群記憶邊緣化的今天,雪漠將民族文化和地域文化作為其小說的標識,也就標記了小說文本的民族志特點。歌謠作為故鄉文化符號的體現者,“花兒”和賢孝分別扮演著私人生活場域和公共文化符號,它們成為作家文化認同和價值認同的言說者。同時,歌謠作為民間文化的代言者,因其大膽潑辣的言說,作家賦予它以現代性特征,由此,歌謠不再是民間直率、諧趣的審美因素,而是審視現實的評判尺度,這使歌謠具備了雙重價值意義。

文學人類學視域下雪漠小說中的歌謠

  關鍵詞:文學人類學;雪漠小說;歌謠

  小說家雪漠是新世紀的一個“兩棲作家”,他既能以寫實性的筆法再現西部大漠風光和鄉村的風土人情,也能以魔幻筆致書寫宗教和鬼神世界的高深莫測。在這兩類似乎沒有關聯的小說中,雪漠都借助民間歌謠,一方面,傳達他對故鄉民間文化的摯愛和以書面語言傳承的嘗試,另一方面,也是他對當下物質生存、拷問靈魂的代言。對其小說中的歌謠,目前,研究者普遍歸納為地域民俗的表現形式,但在文化心理上顯然有作家更為深切的考量。

  雪漠小說中的歌謠并非文學審美的簡單復制,而是文學人類學視角下的有意為之。他不止一次說過,甘肅“花兒”和涼州賢孝即將面臨無人繼承的危險。“花兒”的申遺成功,給了作家些許安慰,而對賢孝他不無遺憾地說,“一批批去世的民間老藝人帶去的,可能是一部部民間的‘歷史’”[1]177。因為賢孝是“瞎仙”單憑頭腦記憶傳唱的藝術,“有的得沒日沒夜唱十多天。其形式是‘瞎仙’抱著三弦子,邊彈邊唱,或散文敘述,或韻文抒情,其音樂,古拙質樸,如泣如訴”[1]175。作家還將賢孝與寶卷作比較,他認為“寶卷是顯文化,它以文字的形式表現了出來;而賢孝則是隱文化,它更多地存在于藝人的心中”,因此,賢孝是具有“人民立場”的百姓藝術,他甚至夸張地說,“寶卷和賢孝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我們漢民族的史詩”[1]174。保留地域文化的緊迫感和使命感,促使作家思考如何將小說創作與歌謠相聯系,于是“大漠三部曲”通過精心設置,讓讀者猶如“花兒”現場參與者一樣,具有身臨其境之感,《野狐嶺》以采訪筆記的形式記錄了幽魂們講述的內容,本身就具有田野筆記的特點。因此,這幾部小說也可以稱為民族志小說。

  一、《野狐嶺》中的歌謠:絲綢之路上的挽歌

  如果僅從文體角度研究《野狐嶺》,它可以稱為一部文體實驗小說,有與幽魂交流的玄幻色彩,也有田野調查筆記式的實錄特點。這種文體實驗的背后隱含著作家的人類學思想,為已經消失在古老絲綢之路上的駱駝客立言。雪漠在《雜說〈野狐嶺〉(代后記)》中寫道:

  我采訪了書中提到的馬家駝隊的子孫,采訪了那時還健在的駝把式,了解了關于駝道和駝場的一切。在這方面我甚至成了專家。隨著一代駝把式的死去,你要想看真正的駝隊生活,你就去看我的《野狐嶺》吧。[2]414

  隨著現代運輸業的發展,在古老大地上存在了上千年的駝戶職業消失了,他們曾經跋涉在荒無人煙的大漠戈壁,是中國最早的對外貿易的開拓者,是最早向世界發出中國聲音的先行者。然而,短短幾十年的時間,他們無聲無息地消失了,沒有留下漫漫長途上的點滴生存記錄。但是,后人有必要也應該記錄下曾經穿行于古老駝道上的創業先人;谶@樣的歷史責任感,雪漠用小說記錄下了一些真實的歷史碎片。

  其中關于木魚歌、涼州賢孝,關于駝隊、駝場、駝道、駝把式等許許多多消失或正在消失的農業文明的一些東西,小說中的描寫又有著風俗畫或寫生的意義。[2]417由此來看《野狐嶺》,雪漠有著非常明確的民族志意識。

  在中國文化中,大漠駝鈴和古老的絲綢之路聯系在一起,它不僅是重要的商貿活動,更是頑強探索與求生意志的象征。小說通過對沙漠中兩支駝隊消失原因的探尋,與一群孤魂野鬼的對話,嘗試呈現絲綢之路上的原生態生存境況。因此,曾經流行于駝把式們口中的《駝戶歌》成為開啟的鑰匙。

  拉駱駝,出了工,到了第一省。

  丟父母,撇妻子,大壞了良心。

  你看看,這就是,拉駱駝,

  才不是個營生

  拉駱駝,起五更,踏步第二省。

  拋兒女,背兄弟,全把苦受盡。

  你看看,這就是,拉駱駝,

  才不是個營生

  ……

  拉駱駝,起五更,踏步第十省。

  找掌柜,算工錢,反叫喝出門。

  空著手,回到家,又氣又傷心。

  眼一花,跌倒地,永世難翻身。

  你看看,這就是,拉駱駝,

  才不是個營生

  十節“駝戶歌”,道出了駝把式們生存的艱辛兇險,最終總結為“才不是個營生”,由此否定了駝戶這一職業。那么,駝戶的生活是否真的如此?“我”在一位上師的指導下,修煉成了宿命通,通過神秘的布道招魂,得以與那些死去的幽魂們對話。

  每年立秋后,駝隊準備起場出發。一路上駝把式穿著“重鞋(每只鞋重5斤以上)”才能走完沒有邊際的漫漫長途。為了解決駱駝和人的給養問題,他們還有一個馱羊隊伍,這些羊馱著駱駝的草料,一路上駱駝吃草,駝戶也不時地宰殺馱羊吃肉,這樣到達目的地時,駱駝吃完了草料,人也吃盡了馱羊。這是一段田野筆錄,它與《駝戶歌》相映成趣,意在傳達駱駝客們在漫長的跋涉中如何穿越大漠戈壁,如何進行營養補給。小說具有了“回到現場、還原生活”的文學民族志執守圭臬的特點。

  對于駝隊的目的地是哪里,駝隊做的什么生意,除了隊長等少數幾個核心成員知道外,其他把式們不必也不應該問,一路上只要各司其職、各守本分就好。當然,對于那些幽靈來說就不同了,都已經死了上百年,還有什么不能說、不敢說的,于是他們不僅說出自己曾經了解的事情,而且還將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都毫無保留地說出來。鬼魂們站在各自的立場,對一件事,各說各的理,想到哪里說到哪里,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沒有所謂正邪、善惡,這種眾聲喧嘩的效果一方面延緩了敘事進展的結構功能,也多角度地展示了絲綢之路上的生存真相。整篇小說在與幽魂對話的魔幻中又存在著極其真實的事實,這既包含著作家對文體與現實的思考,也是小說的民族志敘事的策略。

  兩支駝隊的神秘消失與駝隊頭領齊飛卿有著密切關系。齊飛卿既是駝隊隊長,也是當地哥老會首領。駝隊葬身大漠與齊飛卿的雙重身份有無關系?駝把式們的講述各不相同,齊飛卿的自我評價也不能自證清白。飛卿幽魂曾說:

  你們講的關于我的故事,是你們關于我的故事,并不是我自己的故事。我自己的故事,還得由我來講。不過,我講的故事,也只是我講的飛卿的故事。于是“講故事”與歷史事件相互映襯。對此,小說主要通過事件發生后的“涼州賢孝”《鞭桿記》來輔助敘事,本著尋找真相的目的,與把式們一起上路的木魚妹也在不斷補充事件的來龍去脈。在眾多講述者中,木魚妹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她是駝隊中唯一的女性,得到飛卿的照顧較多,她也是飛卿手下的哥老會的秘密會員,對哥老會及其活動內容有所了解,她還是僥幸活下來的老人,所以她最有資格來講飛卿的行蹤,相對于其他幽魂,她是穿越于歷史與現實的一個存在,這既是來自駝隊當事人的聲音,也是來自于后人的評價。齊飛卿看到民不聊生,于是成立了哥老會為民除害。

  齊飛卿又把陸富基拉,叫了聲陸家哥哥我們放心干,/豁出來叫他把肋巴掰。/齊兄弟,你說放心就放心,四爺的話兒說了個準。/寧叫萬古來傳名,不叫狗官欺百姓。但是具體到整個事情的經過,木魚妹也有點愛莫能助,她不是駝隊中的核心成員,駝隊去羅剎國做的軍火生意是否與哥老會有關,哥老會在大漠深處的秘密行動與兩支駝隊的消失有何關系,她也說不清楚。小說中,關于駝隊及齊飛卿的品性為人,有“木魚妹說”“大嘴哥說”“巴特爾說”“豁子說”,如此高頻率地重復評說一個人,目的只有一個———怎樣評價其人其事,既是對齊飛卿的多角度評說,也是集中幽魂們的意見,恰恰是敘述者嘗試回答駝隊失蹤的原因。但是,無論是駝隊隊員還是《鞭桿記》,都只交代了他們看到的現象,卻沒有回答駝隊消失的原因。小說最后一節“活在傳說中”是死去的鬼魂們問“我”后人如何評價,于是“我”也唱了一段《鞭桿記》:

  一道祭文寫得好,字字血淚祭英靈:/生是人杰真英雄,為了窮漢人丟了命。/陽世三間硬錚錚,陰曹地府也是鬼中雄。因此,《鞭桿記》成為三者匯合的聲音,無論是木魚妹這樣的當事人,還是《鞭桿記》的民間講述,還有“我”的態度,都對齊飛卿其人給予了積極的回答。其實,老百姓們早就認識到了“那朝代我改它干啥?趕走了一個烏龜,又來了一個王八”,因此,真相并不重要。如陳曉明所言,“雪漠并不想復活一種歷史秩序,并不想完成歷史真相的確認,他只是讓死去魂靈和歷史呈現,并且還是要以那種已死/向死的方式呈現”[3],作家多角度的“呈現”也是一個民族志工作者的科學態度的呈現。

  小說在懸置雜亂無章的歷史秩序時,對參與歷史的個人給予充分的肯定。由此,我們看到,尋找真相也不過是小說敘事的因由,呈現歷史才是最好的真相。對此,雪漠也曾夫子自道地說,“書中人物的敘述和故事,似乎并沒有完成他們的講述”,“本小說其實不太好讀,里面有許多線索或是空白”[2]416。這也回答了文學人類學的研究初衷:“文學人類學研究正是要致力復歸從‘文本’到‘本文’的基本形貌,只有這樣,才能滿足最為根本的學術邏輯:來來往往,歸納演繹同為一物。一言以蔽之,人類本性和人文價值是為文學人類學研究之本。”[4]由此,小說通過毫無羈絆的訴說和賢孝的彈唱,破壞了故事的完整性,但是無論從哪個角度、由誰來說,都對飛卿給予了積極的肯定。

  相關期刊推薦:《長春大學學報》是長春大學主辦的綜合性學術期刊,1991年1月起向國內外公開發行,主要欄目有機械工程、電氣工程、計算機技術、數理科學、生態林業、醫學衛生、經濟管理、語言文學、政治法律、美學藝術和薩滿文化等。

  通過對飛卿的肯定,也否定了“才不是個營生”的駝把式們的職業,而且還是個有意義的“營生”。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惡劣環境中的生存能手,身兼數職。他們在惡劣生存境遇中不斷完善著自我,創造著歷史。在小說敘述過程中,“我”向往成為他們中的一個角色,“我”作為記錄者的這一態度,這也是敘述者的態度。巴赫金曾說:“小說家需要某種重要的形式上、體裁上的面具,它要能決定小說觀察生活的立場,也要能決定小說家把這生活公之于眾的立場。”[5]用人類學的視角來看《野狐嶺》,小說以民間說唱的賢孝作為評判依據,實際是其背后有一個人類學的原始視角。

  顯然,為駝戶立傳成為作家創作《野狐嶺》的出發點和立足點,他們在駝隊中的功過是非都由歷史去言說,但是作為生命個體,他們都是絲綢之路上的強者,他們吟唱的生命之歌已然成為歷史的絕響。

  二、《大漠祭》中的“花兒”:愛恨之歌的泯滅

  “花兒”是西北漢族和一些少數民族民間情感交流的一種方式,其基調鮮有一般民歌的敞亮歡快,“無論是唱眼前景心中事,總有一種被壓抑的悲涼感”[6]。這也恰恰道出了“花兒”的本質,“花兒”歌唱的大多是無法實現的憧憬和理想,“花兒”聲調的鏗鏘激昂一如那西北連綿起伏的高山與一望無際的大漠一樣,因高山阻隔而沉郁頓挫,因地勢的一馬平川而悠長抒情,聲調的抒情與曳血帶淚的歌詞融為一體。

  《大漠祭》是“大漠三部曲”的首部。雪漠說,《大漠祭》前前后后寫了12年,“那時候,家鄉就是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世界就是家鄉。家鄉的一切,都讓人依戀,也讓人無法割舍。我愛家鄉,家鄉是我的根,它給了我太多太多的東西”[7]516。作家一直在尋找書寫故鄉的角度,最終以《大漠祭》呈現。一個“祭”字,讓讀者不得不追問,作家要“祭”什么?回答當然是祭大漠,但隨之而來的問題是為什么“祭大漠”?作家心中的大漠與讀者心中的大漠有何不同?小說以“花兒”作了回答。

  “花兒仙子”瑩兒換親嫁給了老實巴交沒讀過書的憨頭,加之憨頭的男性生理缺陷,注定他們的婚姻沉入到無愛、無性、無話可說的死寂中。然而不久,高中畢業未能考取大學的小叔子靈官回到家中,使瑩兒枯寂的生活出現了轉機,瑩兒趁一起干活的時機,主動訴說自己的處境?吹届`官毫無反應時,瑩兒惡作劇似的開始嘲笑靈官,使對話變得更加曖昧模糊。“男人,都一樣,心眼里能進去個駱駝。別看你靈絲絲的,其實,也是個榆木疙瘩。”靈官感覺嫂子話里有話,但又不能確定,只好一言不發,搩喊l現對靈官一翻揶揄后仍沒反應,很快又說:“你聽梁山伯的曲兒來沒?那句詞兒,松木桿子柳木桶,千提萬提提不醒。我看正是說你的。”瑩兒見他還是無動于衷,于是,唱一段“花兒”試探靈官:

  白楊的木頭杏木的心,扯壞了兩連鋸子。阿哥沒有維我的心,枉費了尕妹的意思。幾句“花兒”讓靈官醍醐灌頂,只好紅著臉丟下鐵鍬走開了。但是輕聲細語柔水般的聲音,那幾句諷刺兼表白的“花兒”,卻一直縈繞耳邊,不時沖撞靈官空白的情感。此后,兩個人在一起做農活時,瑩兒時不時用“花兒”撩撥靈官:

  雨點兒落在石頭上,雪花兒飄在水上,相思病害在心肺上,血疤兒坐在嘴上。半夜里起來月滿天,繡房兒的尕門兒半掩,阿哥是靈寶如意丹,阿妹是吃藥的病漢。靈官被突如其來的“花兒”擊中了,“花兒”明明白白地告訴了靈官,瑩兒喜歡他。還不止,瑩兒還唱了一首更直

  白的“花兒”約會他:白牡丹掉到河里了,緊撈吧慢撈(著)跑了。陽世上來了好好地鬧,緊鬧吧慢鬧(著)老了。……別看我人伙里不搭話,心里頭有一個你哩?彰晸(著)個忽閃閃,你看走哩嗎不走。上房里莫去小屋里來,知心話說哩嗎順口。唱完后,瑩兒大膽地問靈官“敢不?”。面對如此挑釁性的問話,之前靈官雖然回避著,但是一個男兒的血性和“花兒”的挑逗性,又催促他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晚上,憨頭去井上值夜班,靈官走進了瑩兒的房間。就這樣,瑩兒成功地用“花兒”引誘了靈官。爾后瑩兒不失時機地用“花兒”發出愛的誓言:

  石崖頭上的墩敦兒草,骨朵兒像胡麻哩。陽世上再沒我倆兒好,一晚夕說胡話哩。……寧叫他玉皇的江山亂,不叫咱倆的路斷。曾幾何時,“花兒會”曾是年輕人的狂歡節,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放縱自己。因此“花兒”也叫“浪花兒”。民國時期,陸泰安在經過實地考察和對明清時期的“花兒會”考證后作了如下描述:

  這一天,諸神供宿這廟,凡是遠道前往趕會者,大都食宿于此,他們徹夜高唱,那新穎香艷的詞句,婉轉嘹亮的聲韻,動人魂魄,醉人心神,男女問答相和,若彼此情意融合,即在廟前神龕,權作結婚前奏,同席者不以為奇。[8]

  由此觀之,當地人在文化觀念上受到封建禮教名節觀念的影響較小,“花兒”是青年男女愛情婚姻中的媒介,雖經社會制度的變化,人們的生活觀念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花兒”的文化基因依然活躍于民間,“花兒仙子”瑩兒將自己所有的情感都融于“花兒”也在情理之中。——論文作者:景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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