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時間:2021-09-06所屬分類:工程師職稱論文瀏覽:1次
摘 要: 摘要眼睛注視是一種獨特的非言語社會線索,能夠誘發對生存和進化至關重要的注意效應.近年來,研究者采用中央線索提示范式及其變式,關注了面孔社會信息尤其是表情對這一注意效應的調節.面孔表情的調節作用與具體的表情類型有關,同時會受到任務因素和個體因
摘要眼睛注視是一種獨特的非言語社會線索,能夠誘發對生存和進化至關重要的注意效應.近年來,研究者采用中央線索提示范式及其變式,關注了面孔社會信息尤其是表情對這一注意效應的調節.面孔表情的調節作用與具體的表情類型有關,同時會受到任務因素和個體因素的影響.這一調節作用會隨個體發展而逐漸成熟,與負責對面孔表情和注視方向各自及整合加工的機制相關,涉及到杏仁核和顳上溝腦區.除了面孔表情,面孔其他社會信息(如熟悉性和可信任度、優勢度和社會地位、群體屬性)也可以調節注視提示效應.這一調節可能涉及額葉視區、額頂注意網絡.對面孔表情及其他社會信息調制注視提示效應的行為學證據及其神經機制進行系統綜述,能夠深化當前對面孔加工和注視提示效應間關系的理解,為社會認知障礙的臨床診斷和干預提供參考.
關鍵詞眼睛注視,注視提示效應,面部表情,社會信息,神經機制
眼睛注視(EyeGaze)是人們進行社會信息交換、意圖推斷以及危險探測所依賴的重要非言語性社會線索.眼睛注視可以誘發提示效應(GazeCueingEffect):當中央面孔注視向一側時,人們能夠更快、更準確地探測和判斷出現在同一側的目標物體.這一眼睛注視線索導致的提示效應是穩定而不受主觀控制的.即便在人們已經被告知,眼睛注視方向與探測目標出現的位置無關,甚至有80%的可能會指向相反方向的情況下,在短時間內人們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注意焦點,而會對注視線索進行不自覺地追隨[1].這一對他人視線快速而穩定的不自主注意追隨現象,被稱作社會性注意(SocialAttention).與同等作用的非社會性線索(如箭頭)相比,這一注視線索誘發的注意效應更為顯著,更不易被主觀意志逆轉[2-4].這可能與注視線索所具有的獨特的社會功能有關,眼睛注視能夠可靠地顯示他人對空間的關注焦點,幫助推斷他人心理狀態.早期社會認知的發展,如言語習得、心理理論等與對注視的加工能力的發展息息相關[5,6].在這一方面能力的損害,往往會導致社會性功能的缺損[7-11].
眼睛注視線索具有獨特的社會意義,而由面孔傳達的其他社會信息如表情、熟悉性、可信任度等則能為這獨特的社會性賦予更多內涵.在日常生活中,我們也常常會將注視方向與相伴隨的面孔表情(如快樂、恐懼)及面孔所帶有的熟悉性、可信任度等社會信息一同解讀.通過觀察他人的注意焦點轉換,結合面孔提供的表情等社會信息,我們可以形成對注視線索的重要性、相關性、可靠性的評估.這可以幫助我們推斷他人的意圖、心理狀態,從復雜的環境中快速地找到最為相關而有效的線索,進而指導我們的社會性注意行為.本文將從面孔的社會信息尤其是表情對眼睛注視提示效應的調制這一主題出發,圍繞著這一調制的具體表現及其發生發展機制,對現有研究進行綜述,關注相關的行為學證據和神經機制,對這一研究主題未來的發展方向進行展望.
1面孔情緒信息對社會性注意的調節
對于注視提示效應而言,注視的方向提供了關于他人注意焦點的線索[12],而面孔的表情則提供了他人對于這一注意焦點的內在情緒線索[13,14].這一內在情緒信息能否對社會性注意行為產生調節,又具體有何表現?大量研究對上述問題展開了探索.
1.1面部表情的調節作用
1.1.1實驗范式
在研究面部表情的調節作用時,研究者往往會采用經典的社會性注意范式,只是將中央的中性面孔在某一時間點替換為帶有表情(如恐懼、驚訝、厭惡、憤怒、快樂等)的面孔(圖1a).被試的任務則是探測目標(如光柵)出現的位置(localizationtask),或者是對目標(如字母T、L)進行分類判斷(classificationtask).需要探測或判斷的目標可能會出現在與面孔注視方向一致的一側或者不一致的一側,用不一致情況下被試的反應時減去一致情況下被試的反應時,就可以得出注視線索所誘發的提示效應(CueingEffect,CE;圖1b).通過將不同表情下的提示效應與中性這一基線比較,或是在不同情緒間相互比較(圖1c),研究者就能夠考察面部表情的調節作用.
結合眼動技術可以記錄眼動時長和軌跡的特性,有研究者在這一經典的實驗范式基礎上進行了改動,從另一角度探究面部表情的調節作用.具體而言,研究者將被試的任務改為在目標出現時看向目標所在的位置,記錄一致和不一致情況下被試的眼動反應時.然而,需要明確的是,在傳統的按鍵反應實驗中,研究者大多會要求被試將注意放在中央,而用余光去捕捉邊緣出現的目標.這更多地反映了一種內隱性注意過程,即在沒有明顯的眼球運動或身體移動時產生的視覺空間注意.與之對比,眼動反應時這一指標則更多地反映了外顯性的注意過程,二者存在差異.此外,在這一眼動反應時實驗范式的基礎上,還有研究者將帶有表情的面孔作為干擾刺激,探究不自覺地注視追隨對自主眼動的影響.具體來說,黑色的線索方塊和作為背景的中性直視面孔會先出現在屏幕中央.之后,面孔會看向一側并表現出情緒,緊接著,方塊會變成紅色或藍色.被試的任務是忽視背景面孔的干擾,根據方塊的顏色向指定位置做眼動(如方塊變紅時看向右側,方塊變藍時看向左側).背景面孔眼動方向與線索方塊指示眼動方向相同則記為一致條件,不同則為不一致條件(圖2).當背景面孔看向一側時,被試會產生不自主地注視追隨,因此,通過比較一致和不一致條件下眼動準確性和潛伏期上的差異,研究者可以比較不同情緒的背景面孔誘發的不自主注視追隨對被試自主眼動干擾程度,進而從側面探究面部表情對注視提示效應的調節.
1.1.2不同表情的調節作用
在上述行為和眼動范式及相關變式的基礎上,已有的研究進行了一系列實驗,對面部表情能否調節注視提示效應及這一調節作用的具體表現進行了探究.研究者發現面部表情能夠調節注視提示效應并且不同的面部表情會表現出不同程度的調節作用.與中性面孔相比,恐懼面孔能夠誘發更強的提示效應[15-20].類似地,憤怒[16,17,21,22]面孔也能夠誘發較中性面孔更強的提示效應.相比較而言,快樂面孔誘發的提示效應雖然也較中性面孔有些微提升[15],但這一提升會更弱[18,23]且更不穩定[17,24,25].對不同表情進行比較則發現,恐懼的提示效應強于快樂[15,19,26],并且這一效應在探測目標具有潛在威脅性時更為顯著[27-29].憤怒與快樂的關系則較為復雜,關于二者的關系目前尚無定論.有研究發現,在任務中沒有恐懼表情出現的情況下,由憤怒面孔誘發的注意效應在焦慮人群中會強于快樂[22].而在有恐懼表情的情況下,二者則無差異[30],這可能是因為恐懼表情降低了憤怒的優先級.與之相反,也有研究發現,快樂會誘發比憤怒面孔更快的注意定向,但這一現象僅在面孔是女性面孔時出現[31].總的來說,恐懼、憤怒表情誘發的注意效應會更為顯著和穩定,這可能是因為這類表情往往暗示著潛在的危險或正在接近的威脅,具有進化意義.
在非人靈長類動物身上,研究者也發現了類似的面部表情調節作用.在北非短尾猿中,當看見群體中其他成員在進行互動尤其是攻擊性互動時,猴子會出現評價表情(commenting).這一表情是猴子在有第三方(尤其是嬰兒)加入的溝通中最常出現的表情,它的出現代表著社會信息的發生和交換.研究者發現,評價表情能夠有效增強注視追隨行為,并且這一增強從5-6個月開始,到一歲時達到巔峰[32].此外,跨物種的表情也能調節注意效應.研究者模仿了三種在食蟹猴中常見的表情,即進攻(張嘴)、臣服(露牙)、友好(碰唇),結果發現,相較于中性面孔,露牙的人類面孔能夠誘發食蟹猴更強的注意轉向[33].
總的來說,前人研究發現人們能夠對面部表情與注視方向進行整合加工,并據此調節社會性注意.并且,這一能力在人類和非人靈長類動物中都存在,表明其具有跨物種進化基礎.值得注意的是,也有研究者并未發現面部表情對注視提示效應的調節[34-36],這可能和這些研究采用的任務設置不同[16,20,27]以及被試的個體差異[25,26,37,38]有關。
1.2影響面部表情調節作用的因素
1.2.1任務相關因素
當環境中存在著一個具有危險性或獎賞性的物體時,人們最為自然的外顯反應是先看向一側注意到這一物體,然后根據這一物體的好壞逐漸流露出驚恐或喜悅的表情變化.作為觀察者,我們也會根據自己的日常經驗,從觀察到的變化評估這一面部表情線索的可靠性和含義.這一表情變化的方式能否影響到面部表情的調節作用?Lassalle等最早系統性地比較了情緒變化出現的時間點對注視提示效應的影響.具體來說,Lassalle等設置了三種情緒刺激呈現方式:面孔同時出現注視轉移和表情變化、面孔先出現情緒變化后出現注視轉移、面孔先出現注視轉移后出現情緒變化.研究結果發現,相較于前兩種,最后一種呈現方式下,情緒的調節作用更顯著[16],這一現象在目標為跨模態的聲音刺激時也存在[21].這可能是因為,最后一種呈現方式與環境中出現危險時人臉表情和注視的變化模式最為接近.類似地,研究者還發現,當面孔的表情為動態呈現,表現出細致而生動的過程和細節時(如按幀呈現、按強度依次呈現),情緒人臉能夠誘發更強的注意效應[26,39].相關證據主要來自對于恐懼面孔的研究.Mathews等[40]采用靜態的恐懼和中性面孔,對焦慮和非焦慮人群進行了研究.結果發現,靜態恐懼面孔只有在焦慮人群中才能夠誘發更強的效應.在這一研究的基礎上,Putman等[26]采用了逐幀情緒增強的恐懼和快樂面孔.結果發現,動態變化的恐懼表情在焦慮與非焦慮人群中都能夠誘發較快樂面孔更強的注視提示效應.Uono等[41]則對比了中性和恐懼面孔,結果也發現,在高、低焦慮人群中,動態變化的恐懼表情都可以誘發比中性更強的提示效應.總的來說,表情的呈現方式能夠對提示效應產生調節.當面孔的呈現方式更具生態效度和進化價值時,我們能夠更容易、更明確地推斷出這一表情變化的原因和意圖,這一內在推理過程能夠影響到面部表情的調節作用.
此外,研究者在設置目標刺激時,通常會選擇光柵或是字母這類不含情緒信息的目標刺激.然而,在實際生活中,需要人們進行探測和捕獲的刺激往往是復雜且帶有情緒色彩的.并且,人們通常需要對這一探測目標的情緒性進行評估.Pecchinenda等[20]考察了任務要求及目標情緒能否影響到面部表情的調節作用.研究者從英語情緒詞匯系統(AffectiveNormsforEnglishWords,ANEW)中選取了積極、消極兩類詞語作為探測目標,設置了知覺判斷、情感分類兩種任務.結果發現,當被試需要對目標詞語進行情感分類而非知覺判斷時,恐懼、厭惡面孔誘發的提示效應會顯著增強,而快樂、中性面孔則不會.這說明面部表情的調節作用與任務要求有關.當人們需要主動去評估環境中刺激的好壞時,恐懼、厭惡面孔這類暗示著環境中存在著潛在的威脅和不愉快的情緒線索會在注意過程中占據更大的優勢.進一步的研究則發現,即便在任務不涉及主觀情緒判斷時,目標的情緒性也能夠影響面部表情的調節作用.具體而言,當探測目標具有潛在的威脅性時,恐懼面孔能夠誘發更強的注意效應[27].此外,Bayliss等還發現,愉悅的情緒目標也能夠增強快樂面孔誘發的提示效應[36].這可能是因為,當探測的目標具有情緒時,同樣具有情緒的面孔可能會使得人們更容易將其與目標關聯起來,從而對相關表情的調節作用產生影響.總的來說,任務要求及目標情緒性能夠影響到面部表情的調節作用,這一影響可能與任務情境、目標情緒性導致的面部表情信息重要性提升有關.此外,面部表情調節作用這一能夠根據當前任務要求、探測目標情緒性進行靈活調整的特性,可能對危險探測、個體生存具有重要意義.
1.2.2個體相關因素
面部表情對社會性注意的調節作用存在著個體差異,它能夠反映不同表情調節作用在人群中的一致性和穩定性.已有的研究將個體差異納入考量,對這一調節如何受到個體特質影響進行了探索.
研究者發現,個體的恐懼、焦慮特質會影響到面部表情的調節作用.這可能是由恐懼或焦慮個體對于不確定性的低容忍性,對于表情線索的高敏感性引起[42].研究者發現,恐懼特質與恐懼面孔誘發的提示效應成正相關[43].恐懼、厭惡、憤怒面孔會在有蛇類恐懼癥的女性中誘發相較常人更高的提示效應[37].這可能是因為,這類表情往往暗示周圍環境中存在著潛在的危險,保留對這類表情的高敏感性能夠幫助蛇類恐懼個體更快地探測到危險.在焦慮個體中,這一對于特定表情提示效應增強的現象也存在.在高特質焦慮個體中,恐懼面孔的提示效應也顯著強于快樂、憤怒和中性面孔,而這一效應在低焦慮個體中不存在[22,40,44].此外,焦慮特質會與恐懼面孔誘發的提示效應成正相關[26].不過,在面孔表情動態呈現,即情緒呈現逐漸增強的變化時,在低焦慮個體中,恐懼面孔也會表現出相較于中性面孔更大的提示效應[39].然而,后續也有研究發現,恐懼面孔的增強效應與焦慮特質并無相關[23-25],這或許與研究者所采用的呈現方式以及量表手段有關.在之前報告存在差異的研究中,研究者所采用的均為狀態特質焦慮量表(StateTraitAnxietyIndex,STAI)量表,這一量表在區分抑郁和焦慮上表現不佳[45],因此個體的抑郁水平可能會導致結果的混淆.后續研究可以采用更廣泛、更多樣的焦慮測量手段來探討焦慮特質對于面部表情調節作用的影響.
除了焦慮特質,自閉特質(AutisticQuotient,AQ)也能影響面部表情的調節作用.這一特質能夠反映出一個人的社交的靈活性,高自閉特質的個體往往會表現出一定社會能力的異常[46].研究者發現,恐懼面孔誘發的注視提示效應不受自閉特質影響,但快樂面孔誘發的效應會隨自閉特質的升高而降低[25].類似的研究也發現,自閉特質量表中的細節注意分量表的分數與快樂面孔誘發的效應成負相關,即自閉分數越高,快樂面孔誘發的提示效應越低[24].這說明,恐懼表情對高、低自閉特質人群而言具有同等的重要性,而快樂表情對于高自閉人群的重要性會降低,這與恐懼表情具有的生存和進化意義相關.上述結果表明自閉特質會影響到面部表情的調節作用,并且這一影響在不同的表情上有所差別,這一結論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高自閉個體在社交能力上的缺陷.
此外,社會認知障礙人群,如精神分裂癥(Schizophrenia)和孤獨癥(AutismSpectrumDisorder,ASD)個體往往都會表現出對面部表情[47,48]、注視方向[49,50]等社會信號的誤讀.在注視提示效應上,精神分裂癥個體會表現出對注視線索過度追隨(hypersensitivity)[11]或不追隨(hyposensitivity)[9]的異常模式而孤獨癥個體也會表現出較正常發展兒童更弱的注視提示效應[7,51].那么,這些人群在面部表情調節作用上是否會表現出與正常人不同的模式呢?研究發現,精神分裂癥個體會表現出與常人相當的面部表情調節作用.在Schwartz等(2010)的研究中,研究者在屏幕中央呈現了一張帶有快樂、憤怒、恐懼或中性情緒的面孔,面孔可能直視或看向左側、右側.被試的任務是對出現在面孔上的方向詞(左、右)進行分類.結果發現,當且僅當面孔為恐懼的情況下,正常人和精神分裂癥患者會受到注視方向的影響,更快地對與注視方向一致的單詞進行分類,這一現象在僅有眼睛線索時也存在[52].這表明,精神分裂癥患者在整合恐懼表情和注視方向的能力上與正常人無差異,這或許與恐懼表情本身的特殊性有關,未來研究仍需對精神分裂癥患者會否在其他表情的整合能力表現出異常進行探索.另外,對于孤獨癥兒童而言,研究者發現,他們會在面部表情的調節作用上表現出一定缺損.Uono等采用由中性開始逐漸流露出表情變化的面孔對正常兒童和高功能孤獨癥兒童進行研究發現,在正常人群中,恐懼面孔能導致更強的提示效應,但這一增強在高功能孤獨癥組中不存在[39].恐懼面孔對于高功能孤獨癥患者來說不能誘發更大的N170波幅[53];只有在當表情特別夸張或伴隨著肢體動作時,才會有注意追隨效應的增強[54].
綜上所述,個體的恐懼、焦慮、自閉特質能夠影響到面部表情的調節作用,這一影響與不同人群對特定表情的敏感性相關.在社會認知障礙群體,特別是孤獨癥群體中,面部表情的調節作用則會表現出一定程度的異常,這為相關人群在危險探測、社會交往、人際互動等方面存在的障礙提供了解釋,具有臨床應用價值.——論文作者:袁甜1,2,3)紀皓月1,2,3)于祎雯1,2,3)王莉1,2,3)**蔣毅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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